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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22 作者:利奧梅拉梅德 鮑勃塔瑪金 來源:經(jīng)濟參考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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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理發(fā)店里等著理發(fā)。理發(fā)師把我放到一張兒童專用的椅子上,這樣高度正好。然后他給我裹上白色的罩衣,笑了。突然,街上有人喊道:“關上門窗,客人來了。”一個男人跑過理發(fā)店的窗前,尖叫著:“關上門窗,客人來了。”
母親拽上我的手,將我從椅子里拖了出來。她飛快地替我穿上大衣。九月的氣候已經(jīng)有些寒冷,匆忙離開時我的大衣還來不及扣上。街上許多人在奔跑,在拉窗簾,在關窗戶,在關門。整個城市潛伏起來。
“快,萊勃爾。”母親一邊催促,一邊拉我的手。我從未見過她走得這么快。雖然她再沒說話,可我能夠感覺出她的焦慮。但我想不出我們究竟是奔向什么東西或是逃離什么東西。到達目的地我們花了一些時間,因為我們去的不是自己的住宅而是父親位于城郊的房子。這個兩層樓結構的磚石建筑是父親從小長大的地方,祖母、外祖母和玻波爾姑姑也都住在那里。轟炸開始前,也就在他離開別列斯多克的前幾天,父親將我們搬過來。他以為在轟炸中磚石房子會安全些,另外我們也能夠呆在一起。人越多越安全,他曾對母親這樣說過。
在我們到家之前,玻波爾姑姑和兩位祖母就已經(jīng)在焦急地等著我們。所有的門和窗全部關得嚴嚴實實。父親已經(jīng)用油漆把樓上大多數(shù)窗戶都涂成了黑色,因此在燈火管制期間任何光亮都透不出去。像別列斯多克的所有人一樣,我們也藏了起來。
德國人是列隊正步進入別列斯多克的。關于他們來到的消息像未經(jīng)抑制的病毒一樣散布到城市的各個角落,全城籠罩在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之下。波蘭人無論從武器裝備上和人數(shù)上都很容易被超過,因此這幾乎算不上什么較量。勝利者現(xiàn)在開始清點戰(zhàn)利品了,波蘭軍隊完全做不出任何抵抗。
因為住在城郊,我們最早目睹了他們的到來。透過一扇微開的百葉窗,我們可以瞥到這些抵達的入侵者。坦克車最早開了過來,老遠你就能聽見它們雷鳴般的轟響。這些多得不可計數(shù)的家伙,像一個個怪異的機器人緩緩駛入別列斯多克。當經(jīng)過我們房子時,它們發(fā)出了一種古怪尖利的噪聲。奇怪的是,后面竟跟著五個騎馬的人。我就這樣充滿好奇地透過百葉窗看著。他們身穿軍官制服,其中一個抬起他的手,好像在向那一長列卡車隊伍發(fā)布著命令,車上的數(shù)千名士兵,沉默而陰郁。
我們被迫用另一種方式來審視這個世界。雖然表面上還有少許的人道,但并沒持續(xù)多久。隨即而來的就是命令。在外行走禁止將手插在口袋里。街上禁止聚集。所有人必須遵守六點鐘開始的宵禁。如有違反,就地處決。
父親房子的街對面是一座公墓,高高的樹木中間,一排排的墓碑整齊潔凈。姑姑曾經(jīng)告訴我,有些墳墓的年代像那些樹木一樣悠久。對于死者來說,這兒就是終點。而對于活著的人,這卻是進城的一條捷徑,可以節(jié)省整整十分鐘的路程。白天,這兒人來人往;宵禁后,便幾乎空無一人,但我偶爾可以瞧見有些個膽大的家伙小心地穿行于墓碑之間,神色匆匆。通常在晚飯后,近黃昏的時候,我會坐在樓上起居室的窗前。我曾用鑰匙偷偷地在上了漆的窗玻璃上刮了個洞。透過那個小洞我往外望著。我什么事都不做,只是邊看邊想著事情。世事開始變得丑陋,敵人的殘暴顯現(xiàn)出來。
這都發(fā)生在我的眼前。一天傍晚,我無意中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快速地轉入那條公墓里進城的小路。因為宵禁的時間快到了,所以她走得飛快。她低著頭,好像這樣可以讓她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突然,我看見她身后不遠處來了兩個德國士兵。當他們趕上她時,他們抱住她,將她摔到地上。他們大笑著。其中一個撳住了她的胳膊,并用手堵住她的嘴,可還是給她叫了出來。另一個壓在了她的身上。這些年來,這幕景象不斷地閃現(xiàn)在我的記憶里。雖然一直到十歲左右我才明白所看到的東西,可我卻永遠忘記不了那件事情。它不時地浮現(xiàn)出來,現(xiàn)在還是如此,就像一場反復來臨的噩夢。我想我記得這件事情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暴力--我聽到了那姑娘的尖叫。這是我所目睹的唯一一次強奸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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