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窯口堆滿了燒制變形了的次品磚。鮑丹 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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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們就睡在這些廢紙盒上。鮑丹
攝 | 一排低矮的小黑窯，里面還有沒來得及搬走的磚坯，窯口堆滿了燒制變形了的次品磚；一堆半支半立的工棚，棚內打地鋪用的紙板還留在原處。窯口的煤泥堆還沒來得及用完，旁邊尚未燒制的磚坯整齊碼放……
６月１４日下午，記者來到這個因虐工事件被關停的山西省洪洞縣曹生村黑磚窯。半個多月前，３１名被從全國各地脅迫、誘騙來的民工從這里被洪洞縣警方解救，重獲自由。
公安解救 ３１名工人重獲自由
５月２７日，山西省洪洞縣廣勝寺鎮(zhèn)派出所的民警到曹生村，排查非法民爆物品，突然發(fā)現一名披頭散發(fā)、渾身污垢的男子，大夏天還穿著棉襖。經了解，這人竟是當地一黑磚窯的工人！民警懷疑該窯有虐待民工行為。當天下午，洪洞縣公安局便采取行動，出動３０多名警力包圍黑磚窯，解救出３１名工人。
民警解救民工當天，即控制了磚窯窯主王斌斌和兩名打手，工頭衡庭漢與３名打手出逃。王斌斌是曹生村村支書王東己的長子。
工棚廢墟附近散落著好幾只不同款式的破鞋。“當時工人們都很激動，瘋似地跑出來。好不容易被救出來，都說再也不想回去了。”洪洞縣刑警大隊隊長林旭說。工人們常年不能刷牙、洗澡和理發(fā)，被解救出來時個個長發(fā)披肩、胡子污穢、陣陣熏臭。絕大部分人手腳、身上均有大面積的燒傷，有些更傷至無力行走，須由警方以擔架抬出。
大多數人被警方安排吃飯、洗澡、換衣，由于極度驚恐，其中８人趁民警不備，自行離開，沒有留下任何資料。６名傷重者被直接送到附近的山西焦化廠醫(yī)院住院治療。
５月２９日，洪洞警方根據已抓獲人員提供的線索，前往湖北省十堰市鄖縣，對包工頭衡庭漢等實施抓捕。在十堰警方的大力協(xié)助下，５月３１日，打手衡名揚被捕。衡庭漢和其余兩名打手仍在逃。６月１３日，洪洞警方向臨汾市公安局提交報告，申請將衡庭漢定為全國Ｂ級通緝犯，正在逐級上報。
老板黑心 一年多沒發(fā)過工資
據王斌斌交待，磚窯最早是雇請當地人，但效益始終不好，甚至一度賠錢。去年開始，王斌斌將磚窯承包給河南安陽人衡庭漢，雙方協(xié)議，衡庭漢每給王斌斌１萬塊磚，王斌斌支付３８０元，材料費、人工費全部包括在內。據此計算，一塊磚的成本是三分八，而當地黏土磚的價格是每塊磚一毛錢。對于王斌斌來說，一塊磚的利潤是６分錢。而對于衡庭漢，他從不給工人工資，所用黏土都是從背后山上挖取。他要付出的成本只是燒磚所用的劣質煤泥。
為防止工人逃跑，磚場一年多來沒有向工人發(fā)過工資，平日工人們動作稍慢便會遭毒打。
在被解救的３１名農民工中，９人已神志不清，初步判定為弱智。“只知道自己叫什么，爹媽的名字和老家在哪里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警方審問打手，并詢問工人后初步判定，這３１名受害人員均為受脅迫、誘騙而來。其中從西安車站拐騙民工３人，從鄭州車站拐騙９人，從山西芮城磚廠拐騙１９人。３１名工人原籍分布１２個省區(qū)。
洪洞縣曹生村黑磚窯虐工事件被披露后，引起廣泛關注。全國總工會也高度重視。６月１３日，中華全國總工會書記處書記、紀檢組長張鳴起一行在山西省總工會領導的陪同下抵達洪洞縣，專程對洪洞黑磚窯一案進行調查。
政府善后 撫恤送達希望渺茫
黑磚窯虐工事件被發(fā)現后，洪洞縣、廣勝寺鎮(zhèn)等縣鄉(xiāng)政府采取了部分安置措施，發(fā)給了農民工們數百元路費和生活費。６月５日至８日，除自行離開的８人外，剩余２３人被分批送到洪洞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自行返鄉(xiāng)。據最新消息，只有９名民工確認到家，１４名民工還沒到家，８名最早自行離開的民工則去向不明。
在６月１３日下午召開的專題會議上，臨汾市委相關負責人表示，“農民工在哪里需要一個個落實”。
洪洞縣公安部門一邊抓捕疑犯，一邊繼續(xù)查找受害人下落。黑磚場老板王斌斌的財產、磚場的資產正被清點、查封。
目前，洪洞縣政府已撥出專款２０萬元，準備按照當地最低工資標準的兩倍９４０元，按月補發(fā)受害人員的拖欠工資，還將給予每人１０００元的慰問金。但受害人員離開匆忙，更有６人的地址資料不詳，使這一系列撫恤送達的希望渺茫。
６月８日，臨汾市工會向全市發(fā)出通知，要求徹底排查小磚窯、小煤礦、小鑄造等企業(yè)，并設立有獎舉報號碼。當天，臨汾市工會還責成洪洞縣農民工維權中心代表農民工依法起訴黑磚場，并向人民法院申請對黑磚場主進行財產保全，確保農民工工資補償。
在事件反思中，山西省總工會提出了“如何克服在非法企業(yè)維權工作”的問題。相關負責人對記者說，非法無證小企業(yè)非法用工企業(yè)，與職工雖有事實勞動關系，但因為不能建立工會組織，給職工維權帶來很大困難。目前，山西省總工會正在著手研究解決這一問題。
據悉，洪洞縣已經抽調人大、紀檢、監(jiān)察等部門人員，組成專門調查組，對相關單位及人員進行責任調查，近期內將針對失職、瀆職或其他行為，分別作出處理，嚴厲追究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