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人民日報報道,近日,陜西省重點招商項目、投資2億多元的阿房宮景區(qū),在運營13年后將作為違章建筑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規(guī)模更大、耗資更多的“阿房宮”國家考古遺址公園。 投資2億多元,運營13年,到底劃不劃算?現(xiàn)在來算這筆賬,似乎已經遲了。因為,仿造的秦阿房宮景區(qū)大部分位于阿房宮考古遺址公園的建設控制地帶,從保護遺址的角度它將被拆除——拆遷通知,去年5月就已下達。 或許,這筆賬在當?shù)卣磥聿⒉淮嬖凇K^的2億多元投資,早就服務于地方經濟的GDP中去了。地方似乎更愿意,以經濟進一步發(fā)展需要的名義,以更大的投資,新建規(guī)模更大的“阿房宮”國家考古遺址公園。 隨著該項目更多的背景細節(jié)被披露,不難發(fā)現(xiàn),從引資到“未批先建”,再到面臨被拆,某種“規(guī)則”都在起著決定性的作用:招商時,作為陜西重點招商項目,當?shù)夭幌А疤厥绿剞k”,
僅在國家文物局的“默認”下就開始上馬;如今,要申遺、要建設國家級考古遺址公園,必須重新按規(guī)建設,就地修建也不行,“因為和國家文物局制定的遺址保護規(guī)劃方案有沖突”。 文物局的“規(guī)則”,在這一事件中,只不過是權力予取予奪的資源罷了。權力對之運用自如,不需要的時候,可以果斷“打擦邊球”,文物局也自動隱身并予以“默認”;需要的時候,它是拆之無商量的理由。彼時,突破規(guī)則能成為顯示當?shù)毓賳T優(yōu)化投資環(huán)境的一個重要標志;此刻,它不過是壓死“阿房宮”的最后一根稻草。 縱觀“阿房宮”的命運,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國家文物局并未能直接決定“阿房宮”的去留,但是規(guī)則的曖昧和松動與否卻一直決定著它的命運。這個過程中,地方權力與上級職能部門,共同勾畫出了一幅配合默契的圖景——權力需要,規(guī)則可自動隱蔽;而一旦權力意志轉移,規(guī)則立馬又可“復活”為正義的守護者。 可以肯定的是,不久之后,一座新的、更為氣勢恢宏的“阿房宮”將聳立在西安。只是,到底有沒有人承擔違建和違規(guī)審批的責任?西安市民在如此耗資巨大的公共項目中,該擁有怎樣的權利?投資者的損失誰來埋單?這些問題的答案,不得而知。 杜牧在《阿房宮賦》中的警告言猶在耳:“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后人而復哀后人也。”短命的建筑各有各的不同,但其命運的造就機制卻大致相同。一個被政府欽定的招商項目,職能部門的管理秩序就可以被輕松消解,短命建筑如“阿房宮”的命運之殤,恐怕也就早已埋下。這便是它們共同的生命密碼。 今年“兩會”后,政府職能轉變的議題再次引發(fā)熱議。放權、減權被視為政府轉型的一個前提條件,但政府的權力究竟控制在一個什么樣的程度合適,似乎還沒有標準答案。其實,回到短命建筑的現(xiàn)象上來,所謂放權、減權,政府不能輕而易舉單方面決定一個公共項目的命運,便是一個顯而易見的標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