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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16 作者:高利民(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員) 來源:東方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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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里的新中產(chǎn)們,“日子不好過”。不止如此,對于其中的單身男女,恐怕還得加上“無奈”和“窩囊”的限制詞。 “剩女”,早已經(jīng)成了“無奈”里的司空見慣。今天,最感“窩囊”的則是大城市里的新興中產(chǎn)階層一族。網(wǎng)易日前公布了一組數(shù)據(jù),解讀“為何月薪一萬元仍然不夠花”。 對于已經(jīng)組建家庭養(yǎng)子育女的中產(chǎn)階層,“焦慮”,更成了催熬他們心智體力的漏壺銀箭。 怎樣算中產(chǎn)?按照波士頓咨詢公司(BCG)的口徑,中國月收入1萬元以上為富裕人群,月收入4000-6500為中產(chǎn)階層。按照麥肯錫的尺度,年收入25萬元以上的家庭為富裕家庭,年收入10萬元的家庭為中產(chǎn)家庭。 新中產(chǎn),是新近五年步入中產(chǎn)行列的人群。這個總數(shù)為6800萬人的群體,其中的1700萬人集中在一二線城市,5100萬人分散在其他較小的城市中。 值得注意的是,生活在一二線城市的新中產(chǎn)們,與生活在其他較小城市的新中產(chǎn)們,盡管年齡類似、收入相近,卻處于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狀態(tài),擁有的是相距甚遠的幸福指數(shù)。小城市的新中產(chǎn)遠比大城市的同類安逸得多、快樂得多;大城市的新中產(chǎn),已經(jīng)退化成弱勢群體,無論喜歡與否、承認與否。相比小城市的“小新中產(chǎn)”,大城市的“大新中產(chǎn)”們,正在承受痛苦的“消費降級壓力”。 為簡化起見,我們將生活在一二線城市的新中產(chǎn)稱為“大新中產(chǎn)”,這個階層的人群常常苦笑著自稱“大興中產(chǎn)”。作為一個典型的例子(資料來源:《小城市大收獲:中國快速增長的新機遇》,波士頓咨詢公司2010年11月發(fā)布),居住在上海的張蔚(化名,34歲、已婚、有一個9歲女兒、紡織公司會計),稅后家庭收入6500元,生活必需品開支
3860元(不包含服裝、用于個人護理的化妝品護膚品),可自由支配收入2640元。如果支付房貸月供 4000
元(兩居小戶型,80平方米,12000元每平方米),那么,她的最終可支配收入是-1360元;如果支付房租2000元,那么,她的最終可支配收入是640元。 一目了然,“張蔚”的日子過得緊緊巴巴,壓力不言而喻。 “房子”、“孩子”和“面子”是壓在大新中產(chǎn)頭上的三座大山。大新中產(chǎn)們,不得不在這三座大山的夾縫中候分刻數(shù)地不斷騰挪。 “房子”延長了“剩女”的“剩齡”。在外人看來,擁有房子的剩女已經(jīng)移開了頭上最大的那座山,伸展的余地最大。其實不然,擁有自己房子的剩女是大新中產(chǎn)里的高階,消費升級幾乎與她的“自我認同”血肉相連,甚至可以說是她生活生命的意義所在。與之相應(yīng)的,是她幾乎不能接受消費降級的些微改變。“剩女”之“剩”,正是這么一種戰(zhàn)斗的姿態(tài),是對消費降級壓力的不屈不撓,是對消費升級的堅定捍衛(wèi)。隨著剩齡的延長,剩女們越來越傾向于在個人護理和旅游上進行大手筆消費升級,這些升級行為,究其實質(zhì),還是對愈來愈大的降級壓力的“反抗”。 “孩子”們的出生,將大新中產(chǎn)緊緊壓死在了消費頻譜的下沿。有孩一族通常經(jīng)歷了雙重的(孩子的撫養(yǎng)和房子的按揭)消費緊縮和消費降級,維持中產(chǎn)階層基本體面和尊嚴(yán)的底線,往往成了艱難的掙扎。他們需要大幅減少出入影院的次數(shù)而代之以上網(wǎng)看碟,放棄假期的長線旅游安排而代之以親子樂園團購,取消可有可無的消費甚至“節(jié)衣縮食”。很多時候,出門應(yīng)酬更變成了一件辛苦頭疼的大事。作為一種極端的情形,出于對消費降級的深深恐懼,延遲生育乃至放棄養(yǎng)育后代,成為越來越多的大新中產(chǎn)無奈的權(quán)衡,這是這些被迫的“丁克”一族心頭無法言說的痛。 “面子”造就了“尋寶”的本領(lǐng)。對于大新中產(chǎn),持續(xù)縮水的可支配預(yù)算(收入增幅趕不上物價漲幅,尤其是房價和非必需用品的漲幅)形成了揮之不去的消費降級的壓力。于是,尋求更優(yōu)的價格、達成更好的交易,成了他們不懈的追逐,以對抗消費降級的向下張力。由此,他們發(fā)展出了不動聲色的、高超到有時令人嘆為觀止的“尋寶”技能。“尋寶”和“尋寶”成功,完成一次對消費降級壓力的成功對抗,已經(jīng)成為他們快樂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甚至升級成了生活的一個重心。 背著走秀網(wǎng)、唯品會那里網(wǎng)購的LV、Prada,擠進“耶里夏麗”、“西貝莜面村”、“外婆家”們的門內(nèi),那些“老練的消費者”排起的長龍,那會心一笑的時刻,正是富有新中產(chǎn)特色的尋寶式消費主義的生動注腳。(編按:走秀網(wǎng)、唯品會均為電子商務(wù)企業(yè);“耶里夏麗”是上海連鎖餐飲企業(yè),“耶里夏麗”是維吾爾語,意為“地球”;“西貝莜面村”是北京連鎖餐飲企業(yè);“外婆家”是浙江連鎖餐飲企業(yè)。) 大新中產(chǎn),他們和她們,曾經(jīng)是成功的晉階者。支撐他們和她們走下去的是過去升級成功的經(jīng)驗和對未來再次升級的希望,而這升級的希望正變得越來越稀薄,可以指望的收獲,則是越來越多的失望。 無論情愿與否,他們和她們,已經(jīng)不再是弄潮兒和強者。他們和他們中的一部分,甚至已經(jīng)徘徊在需要關(guān)懷乃至救濟的名單邊緣。 “大城市的新中產(chǎn),居然已經(jīng)是弱勢群體。”他們是不是該做點什么了?他們又能做些什么呢? 也許,他們應(yīng)該有更多機會買到“惠氏”、“美贊臣”這樣的安全乳制品,可以多上淘寶網(wǎng),多去“耶里夏麗”吃新疆飯,偶爾買一臺iPad,一個月若干次去一兆韋德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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