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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每個時代中的分裂和矛盾，都沒有這個時代這么多。明星和政客是這個時代的形象大使，很多明星和政客一邊聲嘶力竭地支持環(huán)保和慈善，一邊盡情享受著物質(zhì)享樂主義的奢華。他們真誠信仰的，或許不是環(huán)保和慈善本身，而是別人對這些的信仰，別人會替他們信仰，并把這種信仰貫徹到生活中。可以說，明星和政客的信仰體系是二級體系，象征大于實際，宣傳高于實踐。
這種心態(tài)也可以套用在“地球一小時”參與者們身上[地球一小時（Earth
Hour）是世界自然基金會提出的一項倡議，呼吁大家在每年3月的最后一個星期六熄燈1小時，以激發(fā)人們對保護地球的責任感]。如中國該項目一負責人所說，是“通過這場秀能喚起更多人的公益意識和環(huán)保理念”。可以說，這個象征性活動的目的主要不是為了省電、低碳，而是為了給那些倡導環(huán)保的人提供一次以身作則的宣傳機會，因此，它一開始就蘊含著精神追求和實際效果的分裂。
倡導者們或許真心相信，環(huán)保不力很大程度上是因人們貫徹環(huán)保理念不夠到位。但真心的未必不被某種無意識力量操控。電力專家們說，集體關(guān)燈一小時會帶來更高的環(huán)保成本——頻繁開關(guān)燈對電器本身造成損耗，突然降低和升高的電壓對電網(wǎng)等設(shè)備造成很大沖擊，如果關(guān)燈期間使用干電池、手電或蠟燭，環(huán)保成本就更高。當然，任何宣傳都有成本，只是如果我們宣傳的，是個早已深入人心且絕對正確的理念，那這種宣傳真的有必要嗎？或者，真能產(chǎn)生實際效果嗎？
有時我甚至懷疑，“地球一小時”是一種胡鬧的行為藝術(shù)，它是為目前人類無法做到的環(huán)保進行的一種象征性補償。一邊過著奢侈生活一邊覺得這不夠道德的人，內(nèi)心期待有個能排遣愧疚而又不太影響生活的機會。于是，高檔銅版紙印刷的雜志上倡導環(huán)保，開大排量汽車、打高爾夫的富人言必稱低碳。而“地球一小時”這種儀式性的活動呢，無疑慰藉了普羅大眾的不安。
但恐怕這些所起到的效果，更多的不是警示，而是麻痹。就像古人屠宰禽畜前，先要給禽畜亡靈超度一番——不是為了不殺生，而是為了更安心地殺生，“地球一小時”也能讓我們安心享受現(xiàn)下物質(zhì)豐富的生活。也就是說，在這種普遍的意識形態(tài)模式下，我們才能獲得心安理得的“正常狀態(tài)”，而不被愧疚等情緒俘獲。因此，“地球一小時”提供給參與者的，更像一種宗教情懷，卻掩蓋了實質(zhì)問題：人類占有資源的欲望無法遏制；社會追求經(jīng)濟利益的生產(chǎn)方式無法改變。環(huán)保面對的一切敵人，都是目前看來無法改變的社會結(jié)構(gòu)——在無法改變的事實面前，宗教情懷往往能起到不錯的安慰作用。
而無論從實績還是從宣傳倡導上看，已有5年歷程的“地球一小時”盡管擁躉日眾，但似乎還沒取得有說服力的成果。大張旗鼓的宣傳，有時根本是麻醉自我的幻覺：把自己當作振臂一呼應者云集的圣人，認為別人會貫徹我們的主張，替我們?nèi)キh(huán)保、去慈善，而我們只需略作表率就功莫大焉。環(huán)保之道阻且長，我們應牢記“一小時”的情懷主宰不了另外“8759小時”的生活。如果能意識到你就是你，沒有別人替你去環(huán)保，低碳僅僅是你自己的事，你還會陷入“一小時”的情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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