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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中國股市來說，討論市場化還是非市場化，不能忘記一個重要前提：中國股市不僅至今還沒有脫離政策市，而且市場的由牛轉(zhuǎn)熊除了本身內(nèi)在的調(diào)整需要之外，政策主動擠壓泡沫的過度打擊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不反對打壓股市，只反對救市，說明不救市論者的立場是有偏見的市場化，或曰偽市場化。
救市即非市場化的偏見蒙蔽了一些人的眼睛，使他們不顧一切地一概反對救市。其實，只要不是生活在所謂市場化定理的真空中，沒有人會固執(zhí)地認為救市就背離了市場化，不救市才是市場化。美國股市不是高度成熟的資本市場嗎？可是，美國政府不僅歷史上就救市，而且在當前接連發(fā)生次貸危機和“兩房”危機之際，還大救而特救其市。有誰說美國的做法是非市場化的呢？對于處在“新興＋轉(zhuǎn)軌”期間的中國股市來說，討論市場化還是非市場化，不能忘記一個重要前提：中國股市不僅至今還沒有脫離政策市，而且滬深兩市的由牛轉(zhuǎn)熊除了市場本身內(nèi)在的調(diào)整需要之外，政策主動擠壓泡沫的過度打擊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不反對打壓股市，只反對救市，只能說明不救市論者的立場并非他們所標榜的是純粹意義的市場化，而是有偏見的市場化，或曰偽市場化。
對于資本市場來說，只有當它的市場體系和運行機制適合市場的發(fā)展，人們才可以用正常的市場觀去得出正確的判斷和分析，也才有可能得到合理的投資回報。否則，就可能走向它的反面。痛定思痛的前美聯(lián)儲主席格林斯潘最近在談到美國的經(jīng)濟危機時說：那些一出現(xiàn)過度繁榮的跡象就收回“長期”承諾的市場參與者，正在面臨失去市場份額的風險。格老所說的“現(xiàn)在已被套上了枷鎖”的市場資本主義，似更像是在說中國股市是“已被套上了枷鎖”的市場化。因為正如格老所說，是人類在恐懼與興奮之間搖擺的天性讓我們陷于經(jīng)濟困境。滬深股市比發(fā)生了次貸危機的美股跌得更深更猛，正是市場制度弊端越來越深刻地暴露出其背離市場規(guī)則之裂痕的反應(yīng)。
當前的“維穩(wěn)”本是針對“不穩(wěn)”而言。沒有“不穩(wěn)”，又何須“維穩(wěn)”？從近段時間滬深兩市持續(xù)下跌行情來看，消極維穩(wěn)的底線，無非就是“怕漲不怕跌”。
而“怕漲不怕跌”恰恰是政策市的邏輯，不是市場的邏輯。按照這樣的思路調(diào)控下去，就股市最基本的三大功能也將無可避免地受到嚴重的考驗。那么，除了救市，可以說已經(jīng)別無選擇，哪里還有什么純而又純的市場化可言？
市場所期盼的救市，是為了更好地走出政策市，但用政策之手糾正和彌補此前的政策錯誤，逆轉(zhuǎn)“自由落體”之頹勢，畢竟是走向市場化所必不可少的一步。在當前情況下，只有大膽救市，才有可能幫助市場恢復(fù)自救的信心。而對于市場未來的更大發(fā)展來說，今天的救市，不過是提供了啟動市場機器所必要的推動力。就這個意義而言，救市，不僅是治市所必不可少的前提，而且也是回歸市場化的必由之路。
“只能治市不能救市”的論調(diào)，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有多市場化，骨子里則很荒謬。盡管中國股市目前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治市，但救市和治市并不矛盾。救市是為了更好地治市，并且，越是股市特別急切地需要治市時，往往也就更離不開救市。否則，如果股市治得好，還用得著救市么？如果一個病人大出血，不先動手去搶救，還等得及治這治那么？
救市同救經(jīng)濟也沒有矛盾，并不需要為誰先誰后的選擇而左右為難。盡管就以往的經(jīng)驗而論，實體經(jīng)濟跟股市在短期內(nèi)的相關(guān)性較小，股市下跌時經(jīng)濟還不一定馬上下跌，而在經(jīng)濟增長的條件下，股市也仍有下跌可能，但是，一個股市如果長期背離經(jīng)濟運行，不是股市出問題，就是經(jīng)濟出問題。救經(jīng)濟對股市是長遠利好，未必等于立竿見影救股市的利好現(xiàn)貨，同樣的道理，救股市就當前經(jīng)濟所亟待解決的緊迫問題來說未必是及時雨，但潛在的長遠利好作用是毋庸諱言的。不過，國有銀行中的四分之三中通過改制上市而起死回生的事實就是無言的證明：無論是舉足輕重的央企重組，還是十指連心中小企業(yè)的激活，無不需要通過股市這個平臺來操作他們的振興大計。資本市場功能的得失不僅維系著金融體系的安危，而且也維系著整體經(jīng)濟的安危，就此而言，救股市也就是救經(jīng)濟。
在筆者看來，救市唯一需要憂慮的其實是“三公”還是“三不公”。平準基金入市，固然在某種意義上也有可能給解了套的資金一個逃跑機會，不免成為反救市論者的口舌，這當然是需要格外謹慎的。不過，這應(yīng)該說并不是平準基金的錯，更不是救市的錯，要錯也是錯在市場原制度下已經(jīng)成為既成事實的“三不公”以及使這種“三不公”愈演愈烈的在救市不救市上過多過久的猶疑不定。在一個不對稱的市場，政策的“引而不發(fā)”也可以成為利益輸送，這也是一種不爭的事實。
市場化并不是不救市，只是不主張用簡單的行政救市代替市場的自救。為了使救市離市場的意志更近，而不是更遠，我們應(yīng)當盡一切的可能調(diào)動和運用包括更多金融創(chuàng)新在內(nèi)的有利于市場自救的手段，積極推進市場根本制度尤其是利益分配機制的改革，切實解決大小非減持等關(guān)鍵性問題。這才是真正市場意義上的救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