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明了杠桿原理的希臘這次舉起了政治性杠桿,只不過其杠桿化的舉動卻引發(fā)了全球金融市場的新恐慌。
希臘政府杠桿化的原理是,總理帕潘德里歐試圖通過全民公決,撬松國內緊繃的反對情緒。按照帕潘德里歐的話說,“我們信任人民,我們將請他們來對10月26日的新協議說贊成或反對。”
帕氏一言既出,全球股市暴跌,歐洲心驚膽戰(zhàn)。原因何在?就在于通過公決這個支點,撬開的可能是一個潘多拉魔盒。正是在歐盟的強大壓力下,希臘政府最近不得不厲行節(jié)約,增稅、裁員、減薪、拍賣國有資產。利益受損的民眾怨聲載道,雅典每天充斥著各種抗議示威,帕氏本人也被要求鞠躬下臺。在民意洶涌的情況下,對嚴苛的救援計劃進行公決,結果之兇險,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邊是歐洲鄰國的高壓,一邊是國內民意的反彈,夾在中間的帕潘德里歐最后劍走偏鋒,選擇全民公決,杠桿手腕讓人瞠目結舌。從理性的角度看,帕氏意在向大眾宣示,該計劃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民眾不答應,結果更糟糕。以此穩(wěn)固已松垮的政權基礎,也避免日后給他人留下政治口實。
希臘政府的杠桿操作,立刻帶來多重政治經濟風險。第一,公決需要時間,金融市場本已風聲鶴唳,拖延和不確定性都將使形勢惡化;第二,希臘如真否決協議并退出歐元區(qū),歐元沖擊波將震撼全球;此外,一旦否決,或者歐盟施壓不當,都可能導致希臘現政府垮臺,而政治動蕩又會加劇危機。
因此,對于帕潘德里歐的突然之舉,作為歐洲領頭羊的德法,自然是怒火中燒。德國總理默克爾和法國總統(tǒng)薩科齊1日晚緊急電話磋商,隨后決定在G20戛納峰會前召開歐盟特別峰會,希望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平息公決爭議。在帕潘德里歐與會方式上,許多西方媒體更用了“傳召”(summon)這個頗為居高臨下的詞語。
德法領導人對希臘民意尚留有顏面,其他人則對希臘領導人炮聲隆隆。一些西方政治家公開表示,為救助希臘,歐洲鄰國也下了血本,既然希臘不把救援方案放在心上,歐洲就該讓希臘自生自滅。德國基社盟總干事杜伯林特稱,希臘如果不愿或不能執(zhí)行緊縮政策,就必須離開歐元區(qū),因為“歐元區(qū)不是一個休閑吊床俱樂部”。
借助希臘的民意,帕潘德里歐似乎找到了穩(wěn)固政權基礎并和對手博弈的籌碼。但歐洲卻陷入了對抗整個希臘民意的麻煩。因此,在恫嚇帕潘德里歐的同時,歐洲理事會常任主席范龍佩和歐盟委員會主席巴羅佐也安撫說,現在的救助方案已經是“對希臘來說是最好的結果”,相信希臘會踐行承諾。
在歐盟一攬子救援計劃出臺后,還能平地起波瀾,更顯露出歐洲時下的體制之弊。施援國民眾對出錢救旁人原本就不樂意,被援國民眾更不滿原有福利下降。在民意裹挾下的歐洲領導人,進退失據,決策不力,問題愈演愈烈。希臘公決爭議只是其中一個波折,公決或許會在強大壓力下不了了之,但在解決歐債危機的坎坷道路上,新的波折和沖擊可能隨時再現,樂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