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最后一天，1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仍趴在2.20%附近。在此之前的48小時，“債券天王”比爾·格羅斯認輸，英國《金融時報》援引其言稱，做空美債是個錯誤，以至于某些晚上竟要借酒消愁。這番表態(tài)聽起來像是一紙降書，宣告了做空派的失敗。但增持美債者是真正的“贏家”嗎？
今年以來，作為全球最大債券基金太平洋管理公司首席投資官，格羅斯不僅清空了美國國債倉位，甚至多次做空。而美國財政部統(tǒng)計顯示，今年4月到6月，中國已連續(xù)三個月增持美國國債。以目前美國國債收益率判斷，管理著1.2萬億美元基金的格羅斯和追隨他的“空軍”一并折戟沉沙，而負責打理3.2萬億美元中國外匯儲備、持有美國國債超過1萬億美元的國家外匯管理局、也涉足美債的中投以及增持美債的其他央行至少在賬面上算是賺了一把。
在這場關于美債走勢的博弈上，格羅斯輸在兩點之上：一是對美國經濟的前景判斷有誤；二是對美債危機的結果看走了眼。
格羅斯等做空派此前認為，今年美國經濟增長能穩(wěn)定在2%一線。按格羅斯的邏輯推理，經濟保持穩(wěn)健復蘇態(tài)勢，就會吸引資金轉而投向高風險資產，美債因需求偏弱而價格走低，因此其收益率會逐漸走高。但現實卻是美國經濟今年以來舉步維艱，“二次探底”的警告不絕于耳。美國商務部8月26日將美國經濟二季度增速由此前預估的1.3%降至1%，一季度則為0.4%，為本輪經濟衰退結束后的最低季度增幅。格羅斯本人坦言，高估美國經濟潛力是導致做空失利的主因。
格羅斯等做空者還早早猜到，美國民主共和兩黨爆發(fā)提高債務上限糾紛，將嚴重沖擊債券市場，他們先對美國債務中長期前景深表憂慮，后對標普拿掉美債3A信用擊掌叫好，以此料定美債收益率將在拋售之下走高。但做空派顯然低估了市場中的避險需求以及做多派的淡定。在東日本地區(qū)發(fā)生大地震、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持續(xù)發(fā)酵后，恐慌情緒驅動大量資金涌向貌似“避風港”的美國國債。
做空者自己承認失敗，是否意味著主動或被動的做多者——外匯局和其他央行，就是“贏家”？基于目前的美債收益率而言，至少在賬面上可以說是賺到了，但若從戰(zhàn)略角度考量，這樣的浮盈(或者浮虧)短期看意義不大。
在這背后，卻有兩點令人糾結：其一，我們的增持依舊是被動而為，如果不在控制外儲規(guī)模上想辦法，這種局面就無法改善；其二，當前日債、歐債形勢更為不佳，美債反倒像是安全性與收益性結合得最好的投資產品，似乎除了美債也無更好選擇，若未來仍不加大戰(zhàn)略性資源在外儲中的配置并推進外儲結構調整，恐怕我們將落入更深的“美債陷阱”。此外，若考慮到當下美元貶值，并在可預見的未來可能一貶再貶，將令其實際購買力打個折上折，恐怕那點兒浮盈也是浮云。
做空者輸了，“做多者”也難言勝出，債市上只有山姆大叔在偷笑。就在上周二，美國財政部發(fā)行了350億美元為期四周、收益率為零的短期國債，結果卻有1517億美元的資金參與認購——這應該算是貨真價實的贏家，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