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的時候，剛過教師節(jié)。這是新中國第24個教師節(jié)。
教師已經今非昔比。想當年，一位女教師的燙發(fā)，居然能引來一群村民的辱罵和毆打，那樣的歷史終于可以翻過去了。當“教師萬歲”的橫幅出現(xiàn)在第一個教師節(jié)的慶祝大會上時，我想，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肯定出現(xiàn)在了歷史老人的身上。盡管仍然清貧，但教師這個行業(yè)，從此走上了一條比較正常的道路。
出乎意料的是，由清貧到“牛氣”，似乎只在一夜之間——現(xiàn)如今，教師也不家訪了，而且居然向學生推銷商品了；校長也坐上豪車了，而且據說兜里揣的條子有時比市長的還要多；家長也不敢給老師提意見了，而且在送禮“行情”飛漲的今天，掛歷、月餅都拿不出手了；教授也不教書了，而且在四處走穴的情況下，東拼西湊的論文都敢署上自己的大名了；甚至，在山崩地裂、房倒墻傾的時刻，有人拋下學生獨自逃命不說，還四處公然叫囂：這是我的自由！
應該承認，這都是個別現(xiàn)象，我們的教師隊伍總體上還是好的，是可以負起時代使命和社會重托的。但是，我們也必須看到，由于改革的不徹底，教育與醫(yī)療這兩個最關系國計民生的行業(yè)，是目前老百姓最不滿意的行業(yè)，這已為許多社會調查所證明。不滿意的原因在于：兩個行業(yè)既不行政，也不市場；既不能優(yōu)化配置資源，也不能有效約束行為；既不能很好體現(xiàn)公平，也不能很好體現(xiàn)職業(yè)道德。比如醫(yī)院，所有的優(yōu)質資源幾乎壟斷在國家手里，競爭不充分帶來的是改革惰性乃至醫(yī)療腐敗；價格說一不二，連“紅包”也可以借用冠冕堂皇的名義；甚至，行政指令成了惟一的行動指南，市場和消費者已對其無能為力。所以，沒有改革，沒有市場化，沒有競爭充分化和監(jiān)管法制化，醫(yī)療行業(yè)是不會有出路的。
教師的職業(yè)當然很神圣，他們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社會進步的奠基石和推進器。但是，從市場經濟角度看，教師也只是一個行當，也是一種社會服務的提供者，嚴格來講，他們與工人、農民、記者、工程師等等都沒有什么兩樣。他們這種不同尋常的“風光”，反映的是社會發(fā)展一種不正常的現(xiàn)象。其背后，隱藏的是家長的無奈、孩子的辛勞、整個教育的重負和蹣跚，還有許多社會群體的焦躁和不滿。
這里，當然有高考制度的因素在里面。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一考定終身的制度，確實讓那些擁有優(yōu)質資源的中小學校炙手可熱，教師們也就水漲船高、身價倍增了。有人會說：這不都是家長慣的嗎？不錯，老師如果是船，家長就是水。教師能有今天這樣的“高度”，全是家長們的畢恭畢敬、出手闊綽“抬”上來的。但是家長們也有苦衷：如果不是一家一個孩子，不是高考，我們甘心這樣嗎？
所以，在反思獨生子女政策的同時，我們也要反思高考乃至整個教育體制。盡管高考制度仍是現(xiàn)有條件下最好的一種選拔優(yōu)秀學生的制度，但并非不可改進。國外經驗表明，開放辦學，充分競爭，資本多元化，讓全國統(tǒng)考與學校自考雙軌并行，讓私立學校獲得扶持、公平競爭、自主發(fā)展，甚至讓大學也像國企改革那樣來個“有進有退”、實行股份制改造，都是很好的解決目前教育困境的辦法。關鍵是，誰來下這樣的決心？又有誰敢吃這第一只螃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