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金融時報》網站日前登載渣打銀行行政總裁冼博德撰寫的文章說,中國的債務雖多,但不可能出現看空者所謂的“崩盤”。文章在分析中國的債務結構之后表示,在解決債務問題方面少不了磕磕絆絆,但“與許多西方觀察人士所聲稱的相比,中國似乎有大得多的可能找到出路、克服這些挑戰(zhàn)”。文章題為《中國經濟不會因債務崩盤》,摘要如下:
中國借債太多,這一點似乎是沒有爭議的。該國總債務(指公共部門、消費者和企業(yè)三者債務之和)與國內生產總值(GDP)之比,已大幅升高至230%,遠高于本次全球金融危機爆發(fā)前的水平。在其他國家,如此高的水平已足以引發(fā)諸多嚴重問題。
看空中國者把這一比例視為中國即將“崩盤”(即債務導致的硬著陸)的證據。他們特別指出,工業(yè)產能過剩和建成基礎設施過多是這種債務驅動型增長模式的必然結果。他們談到了影子銀行的迅速膨脹與不透明。他們還指出,銀行間市場資金吃緊、一家太陽能企業(yè)所發(fā)債券最近違約以及人民幣匯率走低,都是中國經濟崩盤在即的警示信號。
但如果由此就倉促得出崩盤不可避免的結論,那就錯了。將中國的債務問題與本次危機前的美歐債務問題劃等號,是忽略了兩者之間的一些重要區(qū)別:
首先,中國借債很多,但儲蓄也很多。所以,中國基本上一直是自己跟自己借。這與依賴外國債權人的情況大不相同。
其次,借債增多主要是由企業(yè)而非政府或消費者推動的。與此同時,頗為矛盾的是,中國企業(yè)也一直在積累大量儲蓄。由于基本沒有分紅或提高回報的壓力,它們把資金又放回了銀行和影子銀行,經由后兩者再貸給其他企業(yè)。這不是什么有效的配置資源方式,但它在更大程度上揭示出的是資本市場的缺陷,而不是系統(tǒng)性的過度舉債。
再者,中國借債主要是為了籌措資金投資。如果你像本次危機前的美歐那樣借債消費,那么當盛宴結束后,你基本上從中得不到任何東西,得到的只是生活水平下降。如果你借債投資.你最后得到的可能是一些昂貴卻無用之物以及過剩產能。但你也可以得到一些超級棒的基礎設施,比如中國的高鐵網絡以及一些世界級的生產設施。
最后,中國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中國政府可不會被本次危機前令眾多西方政策制定者和銀行家喪失判斷力的“新經濟范式”幻覺所迷惑。中國領導層清楚中國存在一個問題并決心解決它。在3月于北京召開的中國發(fā)展高層論壇2014年年會上,幾乎每場會議都涉及到杠桿過高和產能過剩的議題。中國發(fā)展高層論壇是由政府贊助的,中國許多高級別領導人出席了該論壇。
西方分析人士提到的許多警示信號,都是中國政府刻意引導出現的,或者是受中國政府歡迎的。中國有關部門希望收緊銀行間市場,樂見一起債券違約導致市場紀律加強,并下決心打破人民幣將一直單邊升值的觀念。
事實上,在中國看來,解決債務問題只是對金融體系實施更激進的全面改革的一個要素而已。全面改革包括放開利率管制、發(fā)展資本市場、改革地方政府財政以及最終放開資本賬戶管制。
這些問題都是相互聯(lián)系的。比如,影子銀行的興起既與投資者追求高收益有關,也與信貸需求有關。由于存款利率有上限、可投資的債券不多、股票分紅往往少得可憐,儲戶們迫切需要其他投資渠道。所以,互聯(lián)網儲蓄工具迅猛地發(fā)展起來。以阿里巴巴的余額寶為例,自2013年6月上線以來,余額寶吸收的存款已突破800億美元。
此類基金繞開了存款利率上限和種種流動性及資本金規(guī)定,收益率比銀行存款利息高。它們隨后再把吸收來的存款出借給銀行。這一監(jiān)管套利以及伴隨的道德風險,讓人回想起本次危機前美國貨幣市場發(fā)生的事情,凸顯出迅速推進存款利率自由化的必要性。
在逐步去杠桿化的同時又不過度抑制經濟增長,這需要高超的技巧。徹底改變中國整個金融體系的運作方式是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前路注定會崎嶇不平,磕磕絆絆肯定少不了,但迄今為止,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及其在監(jiān)管機構和政府部門的同行,步伐一直邁得相當穩(wěn)健。
當前有利的一點是,在中國的增長結構開始轉變的同時,根本驅動力仍然強勁。城市化仍在快速推進。國內消費尤其是服務消費增長迅速。此外,由于服務業(yè)并不存在產能過剩,因此它有足夠的空間推動增長、創(chuàng)造就業(yè)。所以,雖然前路少不了磕磕絆絆,但與許多西方觀察人士所聲稱的相比,中國似乎有大得多的可能找到出路、克服這些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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