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個美麗的詞匯叫“國色天香”,中原的牡丹代表“國色”,南國的桂花代表“天香”。唐代劉禹錫有著名詩句“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而同一朝代宋之問的詩毫不遜色:“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晉代嵇含的名著《南方草木狀》里還形容著名的“靈波殿”:“以桂為柱,風(fēng)來自香”。
于是,在中華文明史里,源自八桂大地的一脈“天香”沁人心脾。
廣西為什么叫“八桂大地”?主要有四層解讀:
“神話八桂”說。桂樹是香滿天下、譽滿天下的寶樹,在各種神話傳說中,桂花樹被視為一株天上月中長生不老的仙樹。相傳古時有一位仙女?dāng)y桂子飛過廣西,看到這里美麗的山水而流連忘返,灑落八顆桂子,從此域內(nèi)八桂成林……古代鄉(xiāng)試、會試一般在農(nóng)歷八月舉行,時值桂花盛開季節(jié),人們因此把考生登科及第喻為“蟾宮折桂”,及第者稱“猶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月宮中唯一一棵傳說中的寶樹竟是廣西的簡稱,這身世確實浪漫傳奇。
“詩文八桂”說。“八桂”最早出自先秦古籍《山海經(jīng)》:“番禺之西,八桂成林。”南朝梁朝的詩人沈約《齊司空柳世隆行狀》有詩句“臨姑蘇而想八桂,登衡山而望九疑。”最經(jīng)典、最明確、最正式用“八桂”指代廣西的當(dāng)屬“唐宋八大家”之首韓愈。這位被蘇東坡在《潮州韓文公廟碑》中盛贊為“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奪三軍之帥”的“百代文宗”在他的《送桂州嚴大夫同用南字》詩中贊嘆:“蒼蒼森八桂,茲地在湘南。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杜甫《寄楊五桂州譚》一詩也有“五嶺皆炎熱,宜人獨桂林”之說。故唐代以后,“八桂”成為廣西的文化代稱。
“歷史八桂”說。廣西稱“桂”和“八桂”,有歷史沿革為依據(jù)。公元前214年,秦始皇統(tǒng)一嶺南,設(shè)置桂林、南海、象郡三個郡,現(xiàn)在廣西的大部分地區(qū)當(dāng)時屬桂林郡所轄,故桂林郡之“桂”泛指廣西。宋朝的時候,全國分為15路,設(shè)有廣南西路,簡稱廣西路,“廣西”之稱由此開始。明代政府將廣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行政區(qū)域正式定名為“八桂”,明代官修的《大明一統(tǒng)志》明確記載:“八桂,廣西桂林府郡名。”這是官書上首次以“八桂”來詮釋廣西行政區(qū)劃,“八桂”從此成為官方和文人學(xué)士的通用語言而流傳于世。
“物產(chǎn)八桂”說。廣西屬亞熱帶氣候,桂樹為最適宜此地生長的代表性樹種之一。廣西的桂樹有兩種,一種是觀賞性的桂花樹,其花色白淡黃,清香飄逸;一種是藥用的玉桂,是古代地方向朝廷進貢的珍品。無論是古代還是今時,廣西都盛產(chǎn)桂樹,堪稱“桂海”,南宋范成大著有《桂海虞衡志》。“八桂”之“八”泛指桂樹多而大之意。名聞天下的桂林,因桂花樹眾多而得名。1984年,桂林市將桂花定為“市花”。全市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桂花公園”。
八桂大地,或許還有更完整更深刻的詮釋。就像人起名字,當(dāng)初只有一種本意,而后生平的所有,都歸屬這名字了;作為一種省區(qū)稱號,“八桂”一詞,今已負載著歷史、區(qū)劃、經(jīng)濟、文化、社會、生態(tài)等的豐富內(nèi)涵。或許,每一個廣西人心中都有一個不同的“八桂”吧。但我更欣賞“八桂”原初所蘊涵的人文底蘊和地理氣質(zhì),更相信有無形的桂花樹植入廣西人的內(nèi)心。
這片由北回歸線橫貫而過的神奇美麗的土地,從駱越文化開始,12個世居民族,一代代遷徙之眾,不少的桂籍俊彥,大量的寓桂名人,在歷史長河中融合、重組,在廣西開創(chuàng)了燦爛的文明,將曾經(jīng)的“蠻夷之地”推向了中華文明的前排。
江山代有才人出,風(fēng)煙滾滾唱英雄。新一代“桂族”人,正站在歷代先賢們的肩膀上,爭摘更多中華文明的“桂冠”。